顾闻陈

星期六上帝坐在阳台上抽烟

我和我的理性是如何恩断义绝的(11)

现pa,是得知缘一心意后心烦意乱索性逃家一哥和他磨人强势痴汉(……)的弟弟!本章完结!本章度蜜月求婚(???),不甜打我!


又是那种感觉。如影随形的,被窥视着的感觉。而那视线并不放肆,只是淡淡的在他身上滑过去,也只会在他出门闲逛的时候才出现在他身后。严胜心知肚明那个人是谁,有点好笑也有点生气,但是却从来没有转身寻找过。他想看看这个人能撑到什么时候才会乖乖出现在他面前,于是他增加了外出活动的时间。

开始闲逛这个来了一个多月也没有好好游赏过的小镇,跟一些商店的主人相熟,傍晚的时候也不再抽烟,而是去店里喝一点酒,配着烤鱼。因为这些时间的浪费,他的交稿日也开始卡着deadline。然而奇怪的是一向工作要求惊人严格的鬼舞辻无惨却对此没有过问,于是严胜心安理得地在截稿日前慢悠悠地发送。他当然不知道,鬼舞辻无惨现在被产屋敷耀哉关在家里,据理力争不想去跪灵位,于是产屋敷耀哉使用暴力将他这个大逆不道的哥哥关进了祠堂。一天只给一顿饭吃,处理完必要的公务以后就是跪灵位。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管他是不是拖稿了。

 缘一自然是知道哥哥在钓他,换成前两个月他可能一口就咬上钩不管不顾了。但是现在他有了充足的时间,已无后顾之忧,于是以一种奇怪的但是近似度蜜月的心情跟在哥哥的身后,每天看着哥哥乱逛。顺便一提,哥哥每晚吃的夜宵都是他付的钱。烤鱼很贵,是当天捞起来的新鲜鱼,哥哥还会买店里的水果带回去吃。因为第一次哥哥购物的时候忘记付钱了,店主追出门——被缘一拦住了,缘一问道:“多少钱?”

老眼昏花的店主抬头看看缘一,比了个数字。

 第二天严胜想起自己没有付钱,于是去补。店主用一种“小伙子你是不是记性不好”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你忘了?你昨天刚出门就想起来了,然后给了钱。”严胜慢慢地停下了掏钱包的手,面无表情地逛了一圈商店,然后拎着满满一袋东西走了。

 后来每天的夜宵都是缘一付的钱。桌子上会放一瓣切好的西瓜,冰冰凉凉。于是众人发现这个新住户最近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天吃完夜宵会再要一瓣西瓜放在桌上,然后出去,可能是抽一支烟?过几分钟会再进来,扣着帽子,吃完西瓜再去结账。

 

严胜这两天在做相册,相册里放着这一个月来拍摄的照片。他一张张地看过去,能清晰地回忆起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在哪里拍的。

不知不觉拍了这么多照片。而最近的照片里开始出现缘一。

 第一次,严胜透过镜头,用另一种视角去观察缘一,拍摄缘一。照片里缘一出现在人潮涌动的街角,茫然地张望,那是他第一天到,匆匆忙忙,还不熟悉,只知道他住在这里,而他那天正好路过,一眼就看到弟弟难得的傻样,于是在不远处举起相机拍了下来。

 后来缘一渐渐地熟悉了这座小镇。他扣着帽子去花店买花,抱着一束桔梗笑容柔和;他停在商店门口买一瓶冰饮,脸被七月的阳光照得通红,于是微微皱着眉;他喜欢去一家咖啡店,点一杯冰咖啡,在哥哥在家里写小说的时候无所事事地坐在里面一下午。他不知道的是严胜有时会写着写着从家里出来,慢慢找过去,然后站得远远的看他。

 感觉很奇妙。那是和他血缘最亲的人,他们彼此陪伴,长到如今,感情复杂。他对缘一充满了嫉妒,羡慕,仇视,却在这些厚重的情绪下面,埋了那些轻飘飘的让人想起来就觉得非常快乐的情绪。他将这些情绪藏得那么深,于是理所当然地厌恶缘一,想要远离他。却猝不及防于缘一的一场醉酒。

 他能问心无愧地说自己是厌恶的吗?那一刻是想要推开缘一然后斥责他吗?他自己都理不清那一瞬间的情绪,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匆匆忙忙离开。想要杜绝某一种,他不想承认甚至不敢正视的可能性。他是如此畏惧太阳俯身亲吻带给他的战栗感,于是逃得远远的。

遇见留的时候,他明明打定主意不再主动想起缘一。然而和那个孩子接触的时候,却总是难以自制地想起缘一,将缘一和这个孩子不停地做比较。得出一些啼笑皆非的结论,比如缘一在留这个年纪比留要呆很多,但是长大了就很聪明;缘一小的时候不说话显然是个明智的选择,留的嘴巴太笨了,而且不知好歹,有着和年纪不相称的聪明却没有自保的能力。想到这他有点抱歉,自己走得匆忙,留又是个心思重的孩子,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等事情结束了,他再回去找留好好道歉。到时候或许可以带着缘一一起去。严胜想到。幼稚的会和一个小孩子争宠的缘一。他不禁笑了笑。

在留看来,在众人看来,缘一不过是一个想要得到哥哥所有关注的弟弟。幼稚,没有长大,甚至无理取闹,还被关进了警局。严胜从未发觉过这一点,直到现在,他透过镜头,透过相片看到的缘一,终于从神坛上跌落,成为了一个平常的可以去爱的凡人。

缘一每天都会去买花,然后放在他的门口,在他出门的时候就跟在他身后,像个幽灵一样无处不在,悄无声息,却在他走进家门的时候消失不见。每晚都为他的夜宵付钱,他心照不宣地买一片冰西瓜放在桌面上然后离去。

 那些沉重的,在过去几乎要压垮了严胜的情绪,终于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平常里慢慢淡漠下去,显露出他许多年来不曾知道的,那些轻飘飘的称得上是喜悦的,爱慕的心情。

 于是他终于有勇气来正视,承认某个可能性。

 

七月十六,小镇举办了夏日祭典。黄昏暮色温柔暧昧,穿着浴衣的年轻人们结伴游玩,街巷里开始飘起食物的香气,游客们三三两两地在街头漫步。严胜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在街头四处好奇地看着。

他和缘一都很少参加这种活动,他是因为忙于各种各样的事情,缘一就不得而知了。认真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夏日祭。或许缘一也是。

他注意到身边,戴着狐狸面具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严胜看了他一眼,他乖乖地站直身体和严胜对视。严胜没好气地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面具,扭过头不看他。而戴着狐狸面具的人伸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手指,轻轻摇了一下。

——小时候的习惯。

严胜在心底默默叹气,缘一小时候不会说话,所以在表达请求的时候都是抓着他的手指轻轻摇晃。那时候他们只是兄弟,最单纯的兄弟,严胜几乎是力所能及地去满足缘一的请求。

长大后那些沉重的心思压了上来,使他和弟弟渐行渐远,就连交谈都是客气疏离的,所以这样的撒娇有多久没有出现了呢?他几乎以为缘一已经忘了小时候的对哥哥的撒娇,却没有想到他始终记得。只是这么些年,他不能也不敢罢了。连严胜自己,也没有忘。

于是就像小时候那样——他反握住弟弟的手,低声询问:“想要玩什么?”

最后两个人在街边玩起了捞金鱼。缘一做什么都很拿手,他看着缘一捞了满满一袋的金鱼,也不知道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乐此不疲,捞得摊主面有菜色。于是不得不敲了敲他的脑袋以示提醒。缘一咕哝了一声,然后站起来,递给他一袋子的金鱼。

小小的金鱼在透明的水里游动着,吐着细小的气泡。

严胜问:“你让我拎着这个袋子和你一起继续逛吗?”

缘一点点头。

严胜盯着手里的袋子,一个小小的气泡迸裂,细小的粒子窜起来——于是他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了晚上。人群熙熙攘攘,街道开始拥挤起来,店家在门口挑起了颇有古韵的大红色灯笼,灯笼纸面上墨意酣畅。一天的热意也渐渐散去,清凉的海风卷来。夜色是如此苍茫而温柔。

严胜突然开口,他的语调平平:“缘一,你其实是知道的吧,我一直很羡慕你,羡慕你拥有我所不能及的才华。”戴着狐狸面具的人扭头看他,狐面将他的表情很好的隐藏起来,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红褐色的眼睛,他看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透出的神色是如此包容而温柔,他曾经在这样的眼神下无所遁形,觉得自己卑劣无用。

但是就像气泡一样迸裂的,是什么呢。

那些轻飘飘的被压抑了好多年的感情又被称为什么呢?

他所看到的是神一样的缘一,然而却忽视了众人眼里的那个平凡的缘一。就像他所认为的自己,平庸无能。却兜兜转转得知自己并非如此。

他深感可笑,却又感到放松。仿佛终于挣脱某种可悲的宿命。

“我曾经以为自己一无是处。”他说,“你让我感到恶心,感到恐惧。我的存在是这样多余。”

——缘一猛地抓住他的手。

严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他直视着缘一,“只是过去了。”

月亮缓缓升起,月光是如此明晰地照清楚了两个人。

缘一忽然掀开面具,他抓起严胜的手按在自己的唇上,就像小时候他把自己的手指按在哥哥唇上学习说话一样——严胜摸索着他的唇形,读出了弟弟的话。

不外如是。意料之中,珍藏了那么多年。

烟花在天空猛地炸开。大片大片的绚烂璀璨,他们两个就站在这大片花火下,那些绚丽的火花遥遥坠落,仿佛流星。

严胜伸手掀起面具,露出缘一那张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除了他的额角有火焰的斑纹在燃烧——过去他对这个人几乎称得上是避如蛇蝎,他很少如此认真地打量这张脸,他有点好奇地笑着叹了口气:“我真想知道我们兄弟俩为什么会喜欢上一张和自己没什么差别的脸。”说完这句他歪头认真看了一下,确定道:“不过你的斑纹还挺好看。”

缘一的呼吸几乎要停滞,他带着不敢置信,失而复得的惊喜回望着严胜。

烟花在他眼里绽放,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就这样死去——只是那月亮俯身过来。

严胜看着缘一,被他那傻乎乎的样子逗乐了下,然而鬼使神差地,他的心里忽然情动。于是他俯身过去,吻上了缘一的嘴唇。浅尝辄止,相敬如宾。

——他曾经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将得不到这月亮。他能怎么办呢,他不可能将这月亮囚禁起来,如果月亮照耀的单单是他,那还是月亮么。他以为自己就只能这样了,穷其一生的追逐也只不过是一场无用功。明知无用却还是情难自制。他以为自己终将抱着遗憾死去,却得到了月亮的俯身一吻。于是深草逢春,柏木成花。(深草两句,人物出自源氏物语,深草少将对小町求而不得;柏木:柏木深爱女三宫,私通被拒后病逝)

 

“傻了么?”严胜轻轻叩了下他的面具,“回神了。”

缘一望着他,嘴唇蠕动似要言语,却说不出话,最终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对指环。

那对银色的指环是扭曲的形状,安静地躺在缘一掌心。它们闪烁着淡银色的光芒,皎皎如月。

“……莫比乌斯环?”严胜喃喃道。

“哥哥,这是我给你带来的礼物。”缘一垂首盯着手里的指环,他的嗓音干涩,“我以前不知道哥哥会被我影响到那种程度……也不知道自己的无所谓给哥哥带来了这样的感受。我的确高傲自负,因为我盲目相信自己,我以为我什么都能解决,但是不是。”

“所以我找人做了这对指环。莫比乌斯环——比喻两个世界的碰撞和进入,也比喻——”他抬头看着严胜,眼神明亮,“永无止境的纠缠的爱。”

严胜心想,自己这算是被求婚了吗?好像未免有点太过仓促。然而缘一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他拿起其中一枚,套到了严胜的手指上。然后他彻底拿下了面具,贴近严胜的面庞,两人在呼吸吐纳之间缠绵了一会儿,缘一终于下定决心一样深深吻下去。先是生涩的静静的贴吻——情路逶迤,所行踯躅。然后他轻轻地以唇舌开启对方的,严胜仰面应着他,同样探求地回吻。一切仿佛是水到渠成,恋慕终于结成硕果。

这是一段太过漫长的岁月。而在这时光里跋涉的不止是他,还有缘一。

他曾经以为缘一高高在上如神明,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人渴求他这么多年。他在追逐缘一的时候,缘一也在追逐他。

而这么多年他们对彼此的追逐全都徒劳无功。

直至今日他们才停下脚步,将所有的隔阂和疏离全都融化在这一个吻里。

周围的喧嚣在瞬间静默,他几乎能听到袋子里的金鱼缓缓游动,气泡一个又一个地迸裂,空中的烟花在不停地绽放。

这是一个美好的夏日祭典。

他终于能读懂那些轻飘飘的感情,终于分辨出来那时听到醉酒的缘一在他耳边喃喃着对自己的喜欢的时候的心情,他一直在克制,一直在用那些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感情压着的情感,却在此刻突然从他心底涌出,宣泄不止。

那是眷恋。他是如此渴望成为缘一,如此地眷恋缘一。

“归去吗?”他想,“一同归去吧。”

——缘一给出的答案是如此的让人想要落泪,他读出那样的答案时只是勉力自持。

“你拥有所有我爱的美德,即使哥哥将其视为愚蠢无用的行为。”

“我都不会妄弃。我爱你。”

 (完结了!!!我终于摸完了!!这篇我可是本来打算当成爽文当成摸鱼写的!!我为什么写着写着又沉重了!!但是写到这一章我好开心啊!!他们终于在一起了!我热爱浪漫热爱HE,或许不免烂俗,但是这是我写同人文的最初的想法,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这章写得感觉自己在谈恋爱哦……然而最后一个字打完,清醒过来我还是一条汪……大家冬日注意保暖要开开心心!谢谢看到现在的小可爱们!我们下个文再见!下个文就是修道院了!但是写得很困难最近在慢慢磨,期间会有摸鱼,修道院会一次性放完!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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